對立的共同體想像：「中華民族」與台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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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原住民與炎黃子孫談起

        今年3月中國的官網指出，「台灣少數民族代表首次組團赴陝公祭黃陵」，並由郁慕明率領原住民青年出席。該新聞在台灣鬧得沸沸揚揚，民進黨立委也在立院質詢原民會主席的立場與意見，主委林江義說：「黃帝不是原住民祖先」，若把原住民變成炎黃子孫就是鬧了笑話。

        但無獨有偶的，前不久在高雄市桃源區所舉辦的「全國布農族射耳祭」開幕典禮中，中國國民黨中常委戴錦花說出「布農族的八部合音、布農族的報戰功是中華民族的驕傲」的言論，引起布農族人的強烈不滿。「守護布農族行動聯盟」更公開發文譴責，要求戴錦花公開正式道歉。

        這樣的事件與新聞只是單一的個案嗎？恐怕不是。從中華民國的傳播機器到教育政策，其實都是在複製大中國思維與認同，從獨尊中文與中華文化，乃至於歷史教材仍將中國看成是主體而視台灣為中國統治的繼承。不但與台灣主體性顯得格格不入，對於擁有自身悠久歷史與獨特傳統文化的原住民更是一種文化壓迫與殖民主義的延續。

那麼，對於容易引發台灣人焦慮與緊張的認同，我們應該怎麼去認識與思考呢？

民族主義的思考途徑：原生論 vs. 建構論

        民族主義與國族認同在學術界的研究中，通常有兩種途徑與思考方式：原生論與建構論。前者強調民族在先天上所共享的本質，例如語言與文化；而後者認為民族與認同是透過建構的過程而在後天所形塑出來的，學者班納迪克．安德森的《想像的共同體》便是持此觀點。

        不過，以上兩者都是理論上所謂的「理想型」。例如德國與法國，前者可以看成是原生論的代表，而後者則較偏屬於建構論；但相較於美國的公民民族主義，其建構的成分又較法國更高。由此可知，世界上少有一個民族或國家可以完全滿足其中一種，而多半是兩種的混合。

        從這兩個觀點再來看新聞事件中的「中華民族說」與「炎黃子孫說」，特別是放入台灣與原住民的脈絡中，更顯得其論點的尷尬之處。

台灣人，你還相信中華民族嗎？

        不論是「中國人」、「中華民族」還是「炎黃子孫」，都是近代之後中國為了政治目的而「建構」出來的概念；可是在宣傳的時候，又一躍而成為以基於本質或血緣的身分象徵──只要你符合說中文或祖先來自中國，你就是中國人或中華民族，不但藉此抹殺其它認同，甚至變成政治上為了方便中國併吞他國的口號。

        中華民國政府是如此，中華民人共和國為了加速併吞台灣的腳步也是如此；所以我們才會看到讓台灣原住民去背誦中國歷史與認同「中華民族」如此荒謬的事情。

         我們不能否認台灣人身分的建構中也有血緣與本質的部分，例如原住民各族以及其後各時期移民的語言與文化皆不相同。但是，這樣的差異並無礙於我們「認同」的基礎：對台灣這塊土地的認同，對台灣歷史的認同，以及對台灣人自身的認同。

        唯有認清台灣是一個移民社會，我們的祖先可能有不同的過去，但彼此在這座島嶼共同生存、共同經歷當下，也才能一同走向未來。

對未來政策的幾點思考

        如果台灣能成功獨立建國，則這個國家的想像絕不是複製過去由一個文化或民族霸權壓制社會其他族群的國家；認識彼此的差異，才是取得共識與邁入命運共同體的基礎。那麼，就從打破「中華民族」或「中華文化」這種以政治為目的行壓迫之實的結構與口號開始。

        最後，對於強調從台灣在地與本土出發，又重視進步與人權價值的民進黨，你們的族群、文化與教育政策還是要複製以往國民黨與中華民國的大中國思維嗎？如果否，那麼請更具體地提出一個以台灣主體性為思考，既能兼顧歷史正義又可徹底落實文化平權的系列政策吧！

參考文章

1. 民報，「新黨帶領原民青年祭拜黃帝 原民會：不認同」：http://www.peoplenews.tw/news/7ed9f0bc-5633-427b-b106-95770a950a5a。
2. 原視，「中華民族說惹議 戴錦花失言風波延燒」：http://titv.ipcf.org.tw/news-12451。
3. 烏禮蔓可可泰吉發坦，「我是布農族，不是中華民族」：http://www.appledaily.com.tw/realtimenews/article/new/20150514/610107/。
4. 守護布農族行動聯盟，【布農族主體性不容消費，要求戴錦花公開正式道歉】：https://www.facebook.com/662138280582924/photos/a.662139703916115.1073741828.662138280582924/662139443916141/?type=1&fref=n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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戳破和平協議的「和平」假象

近期來，關於和平協議的討論逐漸浮上檯面，原因之一是馬英九總統曾以「任內簽屬和平協議」作為目標，另一則是早在2005年連胡會公報就曾提及「促進終止敵對狀態，達成和平協議」。無怪乎最近國民黨的高層、統派政黨、部分台商陸續傳出和平協議的呼聲。當然這極有可能是中國在當前統一拼圖已幾近全面到位的狀況下進行的操作。然而，這個和平協議到底本質上是什麼意涵，我們可得仔細分析。

1.以兩岸和平協議追求「和平」的荒謬性

        如果說，為了追求台灣海峽兩岸的永久和平，所以我們必須要與中國當局簽訂「和平協議」，希望藉此協議來確保台灣與中國之間的和平，那麼就會立刻發現許多荒謬之處。第一，「和平協議」本身意涵就是要帶來和平，主要是為了終止「戰爭狀態」或是消解「緊張關係」為將來的和平條約鋪路。回顧近代歷史，為了終止兩國衝突、兩國之間的緊張狀態或中止內戰的例子有越戰巴黎協議、以埃大衛營協議還有尼泊爾內戰的全面和平協議。這些都是因為長年戰爭打到難分難捨、生靈塗炭、民怨四起不想再有衝突才會有這樣的協商。觀今台灣海峽兩岸，各類包山包海的交流極端頻繁。距離上次劍拔弩張的時間已過了近20年。在這種完全嗅不出絲毫戰爭氣息的狀況下還需要透過和平協議來保障和平，那麼應該是荒天下之大謬。如果有人還想要力推簽署，那麼恐怕是別有居心。面對這種狀況，我們先從和平的保障是什麼談起。

2.和平協議更有可能帶來不和平

        張國城曾於2012年《「和平協議」真的能帶來和平嗎?》一文指出：「若要確保和平協議的履行，任一方都必須要有破壞和平協議的能力」，且和平協議會為台灣留下許多風險。因為台灣對於中國，一則沒有對等數量的軍武籌碼可以交換中國的讓步，二則缺乏足夠能力在短時間內檢驗中國的讓步承諾，三則中國就算與台灣簽訂和平協議也仍有相當空間增購軍武，故可以發現這和平協議對台灣可說是沒有保障。所以在雙方提出的籌碼的能力嚴重不均等之下，和平協議反而會變成不和平協議。因弱勢一方為了為履行協議所需的讓步只是實質上削弱自身力量、增加強勢方撕毀協議的可能性而已。因為單方面撕毀協議所需成本被協議給降低了！

3.當今的政治架構陷台灣於國際弱勢處境

        而當今的政治架構也為台灣帶來先天上的缺陷。當今的政治架構一是中國從未放棄併吞台灣；二是此架構是屬於「一個中國的內政架構」也就是所謂的「一中憲政架構」；三是國際輿論已逐漸形成「台灣海峽兩岸的問題其實是國內政治問題」；四是台灣缺乏於其他國家正常建交而無在國際上尋求多邊協商與協助監督以求得勢力平衡的可能。所以台灣可說在國際上已非常孤立，同時又面臨中國的步步進逼。

4.和平協議開啟國防全面衰退與亡國危機

        於此，若簽了和平協議，因為這一紙和平的背書，美國可以放心實踐「817公報」承諾逐漸完全停止對台軍售。我們務必記住美國的「台灣關係法」與對中國的三個公報都是為了「和平解決台灣海峽的爭端進而維護美國自身的利益」而不是為了要「有義務幫助任何一方」。而同一時間又因為有協議的背書，所以不會有任何國家想要背上「破壞區域和平」的惡名而繼續提供台灣軍備武器，台灣除將面臨軍武實力嚴重衰退同時獨自面對中國始終意圖併吞的軍事壓力。陷入絕對孤立的劣勢被消滅可說是早晚問題，我們要牢記因為和平協議反導致被軍事入侵的血淋淋例子就是南北越之間的巴黎和平協議！

5.「和平協議」是統一的最後一塊拼圖

        縱觀以上結果，我們當知和平協議只不過是中國為了能夠併吞台灣，達成實質統一之目標，為了要達成戰略上最關鍵的步驟「徹底瓦解台灣自身軍事力量」所必須採取的「最後一塊拼圖」。因為就算今天台灣因為這七年來一連串對中國開放與協議，縱使已經達到對國際展示敵對關係之化解、確定一國內政架構與持續加深台灣對中國的依賴，只要台灣仍然存有自身的正規國防軍事力量，還有能夠對外尋求他國軍事援助的可能，中國要實質併吞台灣就不可能順利的實踐。因為國家級的軍事力量是維持一個實質獨立之國體的邊界之必要條件。

6.拒絕包藏毒藥的虛假糖衣

        是故，以「和平之名」簽下的協議最終將不會得到和平的保障，反更有可能破壞現有的「實質和平」。所以請不要被這個「和平」所蒙騙了，尤其是指標性的政治人物更是有義務將真相告知台灣人。在當今的政治架構之下無論是任何形式的和平協議，我們都得拒絕。甚至就算是比較有國際法保障的條約，我們也不能輕易的納入選項。因為在當今的政治架構下中國意圖用書面形式來宣示和平的目的都只有弱化台灣的軍事力量，降低中國併吞台灣所需成本而已。台灣千萬不能為了虛假的和平而自毀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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